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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聽芷剛一走進珍寶閣, 等候已久的掌櫃便笑意盈盈地迎了上來。
沈聽芷眼眸微楞，旋即恢覆平靜。
掌櫃的生怕怠慢，殷切問道：“姑娘是想選什麽？頭面還是物件，我們珍寶閣應有盡有。”
沈聽芷心下微定, 以為這是上京城中生意人的尋常應付, 便語氣淡淡地說道：“隨便看看。”
掌櫃的聽了也不惱, 反而愈發熱情地說道：“不要緊，您隨便看。”
他回過頭, 對正在收拾物件的夥計說道：“快去將剛送進倉庫的幾套頭面拿來。”
夥計跟著掌櫃在上京城駐紮多年, 早已見慣了世家貴族。
聞言皺眉，欲言又止。
那幾套頭面, 不是樓主樓主特意送來的，怎麽可以拿出來給旁人隨便看。
回頭見到逆光中娉婷的少女身影, 夥計楞了楞。
一身素色羅裙，眉不描而黛，唇不點而艷，一顰一笑, 皆是叫人移不開眼的姝色。
夥計也是見過世面的人, 當即便明白了，哪裏是什麽旁人，這分明就是樓主交代的那些珍寶的主人！
夥計忙道一聲, “誒！”
等了片刻，幾套用紅綢布蓋著的珍寶頭面便被擺在了沈聽芷面前。
掌櫃揭開第一套, 金光燦燦的重工步搖, 配一整套手藝繁雜的掐絲頭面, 綴著朱紅的寶石瑪瑙，貴氣逼人, 款式卻是嬌艷孤冷的垂枝海棠，並非雍容華貴的牡丹，看起來並不顯老氣。
饒是沈聽芷在家中也是養得極好的，見著這樣的頭面，也著實楞了楞。
沈聽芷隨手拿起一只步搖，看了片刻後問道：“這技藝，是宮中司局才有的吧？”
掌櫃的點頭道：“姑娘好眼光，這正是出自上任宮中掌珍局姑姑之手，三年才做成這樣一套。”
沈聽芷有些驚詫，目光移向後面的幾個托案，“這些，又是什麽呢？”
掌櫃的將接下來的幾張紅綢悉數揭開，一邊揭，一邊介紹道：“這是翡翠瑪瑙多寶攢手釧，配多寶水色翡翠頭面，這個，是塞t外羊脂白玉配雞血寶石打造的頭面，這個，是……”
掌櫃的說到後面，沈聽芷已經有些聽不太進去了。
這裏的每一套單拎出來，都能做一個家族嫡女出嫁壓箱底的寶貝了。
何論款式這般齊全，各色珍寶更是一應俱全。
便是與宮中，怕也是比得的。
沈聽芷看了一轉，輕笑道：“都是些好東西，可惜我用不太上。”
掌櫃誒聲，“怎麽會用不上，姑娘看起來面色紅潤，一看就是好事將近，這些東西，您若是喜歡，咱們圖個好彩頭，今日全送給姑娘了。”
這話一出，一直跟在沈聽芷身邊沒說話的青蘭忍不住驚呼道：“你是說，這些東西，全送給我們姑娘？”
掌櫃的點頭道：“姑娘與這些東西有緣，它們跟著姑娘，是它們的福氣。”
沈聽芷心中驚訝，但很快便平覆了心緒。
她擡起蝶翼般的睫羽，輕聲問道：“你們主事的，認識我嗎？”
掌櫃的神色一僵，隨即呵呵笑道：“不瞞姑娘，您是認識的。”
沈聽芷輕笑道：“既然認識，便讓他當面送給我吧。”
掌櫃的面露難色，還不待說什麽，沈聽芷便轉過身，出了珍寶閣。
青蘭還沈浸在那些珠光寶氣帶來的震撼中，她呆呆問道：“姑娘知道是誰要送你這些嗎？”
沈聽芷想了想，搖頭道：“不知。”
她來上京城不算久，認識的人一只手也數得過來，但要真的猜起來，卻一個都拿不準。
她來到車輦前，提著裙角，正準備扶著青蘭的手爬上車輦，旁側的大樹下，走過來兩個人，叫住了她。
李清輝與周蘭宜並肩而來。
沈聽芷認出了李清輝，上次在永和公主的宴會上，她便幫襯著左相家嫡女，而她如今還未解開的春風散，和左相家脫不了幹系。
沈聽芷的面色冷了幾分，強按住直接上車的沖動，她等在遠處，問她們道：“二位可有何事？”
周蘭宜見狀，笑道：“我是禮部左侍郎之女周蘭宜，你便喚我蘭宜便好。”
沈聽芷面色淡淡道：“二位有什麽事，不妨直說。”
李清輝看了看周遭，提議道：“這裏人多眼雜，不若換個地方？”
沈聽芷輕笑道：“我倒是覺著此處正好，二位姑娘若是沒有旁的事情，聽芷便告退了。”
李清輝著急道：“誒你等等！”
沈聽芷擡起眼睫看向她，李清輝囁嚅片刻，聲音極低的別扭道：“之前在宴會上是我莽撞，你不要記懷。”
沈聽芷蹙了蹙眉，“只是為著這件事？”
她輕笑道：“聽芷從未放在心上，李小姐也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說罷便要上車離開。
李清輝忙上前拉住她的衣袖，帶著哭腔道：“我都是被逼無奈，都是裴妍，她是左相之女，我父親的爵位全都倚仗左相，我是為了她才這樣說的。”
沈聽芷淡淡道：“這是侍郎家事，聽芷對此並無什麽興趣，以後還是井水不犯河水。”
李清輝見她就要離去，心中很是不甘，周蘭宜更是著急。
周蘭宜忙道：“沈姑娘當真如此狠心，連一個忙都不肯幫我們？”
沈聽芷頓住動作，回眸問道：“二位姑娘想讓聽芷幫忙做什麽？”
李清輝忙道：“很小的忙，你同我們一起去西城門一趟，裴妍要我帶你過去說兩句話。”
沈聽芷輕笑道：“抱歉，這個忙我幫不了。”
李清輝氣急，“為何？又不會對你怎麽樣，你怎麽就幫不了？”
沈聽芷擡眸看向李清輝的面頰，笑容輕盈，卻看的李清輝面色漸漸發白。
沈聽芷輕笑著問道：“既然知曉裴姑娘不喜歡我，我卻跟著你們去見她，你們難道覺得，我為著這份實話，便會同意跟著過去？”
沈聽芷笑道：“不管是實話還是假話，聽芷在上京城中孤身一人，都不會與不熟識之人隨便去哪裏。”
上次在公主府，她已經吃了一個虧。
李清輝咬牙道：“你當真如此絕情？”
沈聽芷聲音柔柔，“我與李姑娘之間平日裏並無任何情誼，所以也算不上絕情。”
李清輝的面色紅一陣白一陣，周蘭宜拉住李清輝，語氣嘆息，“算了，不願幫是我們命苦，怨不得別人。”
沈聽芷聞言，輕笑了笑，扶著青蘭的手上了車輦。
看著國公府的馬車漸漸駛去，李清輝與周蘭宜的面色徹底白了下來。
她們對視一眼，似乎在問：怎麽辦？
路上，十二忽然開口問車內的沈聽芷道：“姑娘，那兩個人可需要處理掉？”
沈聽芷原本在閉目養神，聞言驚訝地撩起幕簾，“那可是兩位官家的女兒。”
怎麽可以被說得這樣隨意？
十四石頭般冰冷的面容上，唇角輕動，否定道：“不是。”
十二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，這裏並不是雍州，沈姑娘也並非主子，他忙道：“屬下只是隨口問問，玩笑話玩笑話。”
沈聽芷見他們一臉訕訕的模樣，以為他們只是一時嘴快，便放下心來，重新坐直。
車輦在街上沒什麽目的地游蕩了半個時辰，沈聽芷便命人回到了國公府。
剛回到知春園中，接二連三的賞賜便全都送了過來。
李嬤嬤帶著一眾奴仆，捧著托案，魚貫般進入知春園中。
李嬤嬤滿眼笑意，說著吉祥話，“這些是老夫人特地囑咐送過來的，您來上京城這麽久，也沒有送過您什麽，這些都是老夫人的一片心意。”
沈聽芷看著托案上的玉如意、翡翠白菜，各色珠寶物件，心中暗暗咋舌。
隨便一件，都可以讓一個商賈之家窮盡數年才能弄到。
沈聽芷忙告謝道：“聽芷多謝老夫人，只是這些、實在是過於貴重。”
李嬤嬤忙道：“您這話可就不對了，二公子是老夫人的親孫子，這些年一直在外頭，好容易成家，這些東西，都是她老人家的一片心意。”
沈聽芷點了點頭，“那聽芷便先代二公子謝謝老夫人了。”
李嬤嬤見東西已經送到，話也帶到了，點了點頭，令丫鬟們將東西放下，便跟著離開了知春園。
李嬤嬤一行人前腳剛走，後腳紅袖便帶著一眾丫鬟又湧了進來。
紅袖的面上，與永泰郡主一般，帶著一股天生的高傲勁兒。
她的話倒是說得十分簡單，“這是永泰郡主命奴婢送來的，郡主說對你十分歡喜，這些便當時身為主母，送給未來媳婦的見面禮。”
趙嬤嬤在一旁道：“永泰郡主這些年鮮少與外頭來往，親自送來這些，是當真喜歡姑娘！”
紅袖揚了揚下巴，令人將一眾古董物件放下，便也跟著離開了知春園。
沈聽芷扶著椅子正欲坐下，十二也跟著進來，對沈聽芷拱手道：“將軍送給姑娘的東西，方才姑娘出去的時候，已經全放進庫房中了。”
沈聽芷聞言，站起身道：“他送我做什麽？”
十四言簡意賅，“聘禮。”
沈聽芷聞言微怔，“可是聘禮不是應該放到父親那邊？”
十二笑道：“沈姑娘放心，該送到揚州的，一件都不少，這邊庫房中的，是將軍對您的一片單獨心意。”
沈聽芷心中好奇，前往庫房的步子輕盈地加快了幾分。
隨著咯吱一聲響，昏暗的庫房被打開。
青蘭將琉璃燈悉數點上，昏黃的暖光將庫房照亮。
原本有些空蕩的庫房，此刻被堆得滿滿當當。
青蘭隨手打開最近的一個箱子，金銀珠翠的光彩在燈下熠熠生輝，滿室都映上了金翠的光彩。
沈聽芷閉了閉眼，有些詫異道：“這些……一共有多少？”
十二輕笑道：“一共一百二十擔，金銀珠寶，玉石器物，還有許多塞外送來的小玩意兒。這些年將軍在疆場上帶回來稀罕玩意兒，全都給姑娘擡過來了。”
沈聽芷輕吸了一口氣，好半晌，她才回過神道：“他這是把他的東西，全都送給我了？”
十二點了點頭，“是啊！”
沈聽芷心中微亂，她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，便帶著青蘭離開了庫房。
走在長廊上，她莫名揪緊了指尖。
心中生出一種覆雜。
她從未知道，將全部悉數托於一個人身上，原來是這般沈重。
可她卻舍不得去推開。
沈聽芷回到房中，翻開一本佛經，攤開宣紙。
日頭已經漸漸起來，暑氣縈繞在屋頂，從支摘窗外間或吹來的冷風也散不開來。
沈聽芷心煩意亂地寫了半日，卻沒有寫出一副完整的佛經，便將筆擱下，走出了屋。
外頭的暑氣散去，漫天雲霞將上京城的天幕染得斑斕而絢爛。
沈聽芷便讓青蘭將晚膳擺在了t庭院的小桌上頭，隨意用了些燕窩與點心。
輕輕拭了拭唇角，沈聽芷心中總算清寧了些許。
十二卻突然上前，稟告道：“將軍說，今日會晚些過來。”
沈聽芷手指微顫，她點了點頭，輕嗯了聲。
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虛，又亂了起來。
忐忑不安之下，她起身往外頭走去。
青蘭跟上來問道：“姑娘想去哪兒？”
沈聽芷輕聲回道：“隨便轉轉。”
青蘭安靜地跟在沈聽芷身後，跟著她轉過曲廊，在盡頭的水榭中，看到了一席白衣的背影。
高大的梧桐樹下，謝辭遠一席暗紋白衣，墨發用玉冠一絲不茍地束著，負手立於水榭中。
沈聽芷楞了楞，正猶豫要不要上前，謝辭遠已經轉過身來。
他看向沈聽芷，似有詫異，又似乎得償所願，溫潤笑道：“表妹。”
沈聽芷停住腳步，遙遙向他行了一禮，“大公子。”
謝辭遠邁步上前，來到沈聽芷身前停下。
沈聽芷謹慎地挪開步子，免得擋到他的路。
卻沒想到他並沒有經過的意思，反而溫和地說道：“好巧。”
沈聽芷垂眸行禮道：“不巧，這處是聽芷的院子，聽芷來這邊轉轉，卻沒想到遇到了大公子。”
謝辭遠見她這般，便也不再敘舊，開門見山道：“本來讓人送些東西過來，卻害怕下人不夠盡心，便自己過來了。”
他看向不遠處的院落，“表妹不請我進去坐坐？”
沈聽芷心中為難，她本是不想請他進去的，可奈何這兒還是國公府，他這般說了，她也沒有不應的道理，便點了點頭道：“大公子請。”
一路無言地來到了院落中，沈聽芷在庭中石桌旁停下腳步，回眸說道：“大公子有什麽話，便在這處說吧。”
謝辭遠並不生氣，從袖中取出一副字畫，送到沈聽芷面前，“這是我自提的一副字畫，還望表妹不要嫌棄。”
沈聽芷垂下蝶翼般的睫羽，視線落在他手中的畫卷上，猶豫片刻後，伸出素手接過。
沈聽芷俯身行禮道：“多謝大公子。”
空氣默了默，沈聽芷開口說道：“日頭晚了，便不請大公子進屋說話了，還請大公子見諒。”
謝辭遠有些自嘲地笑了笑，點了點頭。
沈聽芷又俯身行了一禮，要送他出去。
謝辭遠卻搖了搖頭道：“你先回屋吧，我自己回去便可。”
沈聽芷見狀也不再多言，拿著他送來的畫卷回到了屋內。
隨著隔扇被慢慢關上，少女的面容也漸漸被隱在一片黑暗中。
謝辭遠心中生出一股沖動，他忽然很想問問，他心中一直想問的話。
“表妹。”
他提高聲線喊道。
沈聽芷的手還擱在隔扇上，聞言便又要打開隔扇。
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壓在隔扇上，制住了沈聽芷開門的動作。
手中拿著的畫卷落在地上落出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響，旋即溜溜滾出老遠。
沈聽芷微訝地揚起面頰，對上了少年居高臨下望過來的幽黑鳳眸。
昏暗而狹小的空間中，少年的氣息將她完全包裹。
原本已經消下去的暑熱，似乎又翻騰起來。
沈聽芷驚訝地小聲問道：“你怎麽來了？”
謝時宴唇畔揚起輕笑，笑意卻並沒有達到眼底，“我來的不是時候？”
沈聽芷面色一窘，小聲解釋道：“我沒有這個意思。”
謝時宴點了點下巴，示意外面，一派若無其事的樣子，他嗓音低沈而溫瑯，如玉如瓷，落在耳畔，“兄長還在等著你的答話呢。”
沈聽芷轉過眸，看向外面，擡手想要打開隔扇，卻被少年的手掌牢牢抵住。
她擡起眼睫，望向少年鋒利的側臉。
心下明白了，他的意思，是要她隔著門與謝大公子說話。
毫無關系的二人，哪有隔著門避嫌的道理，若是叫旁人看見了，說不定反倒要多想些什麽。
沈聽芷心中雖有些無奈，可眼下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。
她對外面應聲道：“大公子還有什麽事情？”
謝辭遠嗓音微微帶著沙啞，他邁步上前，來到檐下，隔著一扇木門，問沈聽芷道：“表妹，你當真願意嫁給二弟？”
沈聽芷楞了楞，她覺著身後的謝時宴整個人似乎都變得冷了。
沈聽芷面色微紅，這種話，便是尋常時候問起來，都是叫人難以啟齒的，更何況如今還當著謝時宴的面。
沈聽芷咬了咬唇.瓣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。
謝時宴幽黑的鳳眸冷得似乎結冰，少女的沈默一分一秒，像是一把鋒銳的利刃滑在他的心口，久久難以痊愈。
他忽地俯身，薄唇銜住少女紅潤飽滿的耳珠。
柔軟濕潤的觸感酥癢磨人，紅霞漫上少女面頰，染紅了耳尖。
一道輕呼從唇齒間溢出，沈聽芷忙擡起手，捂住嫣紅的唇.瓣，將那點聲響牢牢按回。
外頭的人久久未聽到回答，像是窺見了希望的天光般，嗓音中帶上了希冀，“若是想要反悔，我可向祖母稟明，絕不會叫你受半分委屈。”
謝時宴加重了唇齒間的力道，細細的磨咬著少女早已紅透的耳珠。
輕攏慢撚，輾轉反側。
沈聽芷面色緋紅，耳尖傳來的柔軟觸感，溫熱濕潤。
行動雖然不急不緩，卻在暗暗用力地催促。
沈聽芷平緩了下呼吸，清了清嗓音答道：“嫁給二公子，聽芷自然是願意的。”
謝辭遠唇角地笑意僵住，整個人的神采像是被生生抽去。
少年的碾壓變得分外繾綣，挑著她慢條斯理地逗弄，心情似乎分外愉悅。
沈聽芷扣在門上的手指緩緩收緊，指尖有些發白地扣在浮凸的雕花上。
少年卻並不知什麽叫做淺嘗輒止，反而順著後脖頸一路吻下。
沈聽芷想要回身擡手抱住他的頭，叫他不要亂動，卻被少年困在隔扇之間，半點動彈不得。
沈聽芷的呼吸漸漸急促，她不敢發出聲響，只能緊緊咬住自己的唇.瓣。
謝辭遠失魂落魄，有些不甘心地問道：“是從何時開始的？”
沈聽芷忍了又忍，不想回答。
可身後之人卻在用唇齒催促。
羅裙墜地，沈聽芷渾身一顫。
她咬牙道：“得知要嫁之人是他之日。”
少年對這個回答說不上滿意，也說不上不滿意，並未有過多動作，只是繼續不急不緩地吻著少女漂亮的蝴蝶骨。
謝辭遠語氣中有些無力，“若我一開始便提親，這個人，是否便是我？”
沈聽芷想了想，若一開始他便定下婚書，應該也不會有這些事情了吧。
她咬了咬唇，認真答道：“是。”
最後一點衣衫落地，少年的發作毫無預兆，不待沈聽芷反應，便橫沖直撞起來。
沈聽芷指尖發顫，唇.瓣緊咬，足尖都緊繃著。
外頭的謝辭遠卻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。
沈聽芷的嗓音已經帶著些哭腔，她捂著唇，含糊不清地催促道：“你快些走吧。”
少女的聲音柔柔，即便是隔著門扉，也聽得出其中的不耐。
謝辭遠苦笑，“現如今，卻連說兩句話也變成了奢求。”
他擡起眼眸，看了看咫尺之隔的門扉，溫聲留下一句，“表妹日後若是有事，可隨時來找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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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聽芷剛一走進珍寶閣, 等候已久的掌櫃便笑意盈盈地迎了上來。
沈聽芷眼眸微楞，旋即恢覆平靜。
掌櫃的生怕怠慢，殷切問道：“姑娘是想選什麽？頭面還是物件，我們珍寶閣應有盡有。”
沈聽芷心下微定, 以為這是上京城中生意人的尋常應付, 便語氣淡淡地說道：“隨便看看。”
掌櫃的聽了也不惱, 反而愈發熱情地說道：“不要緊，您隨便看。”
他回過頭, 對正在收拾物件的夥計說道：“快去將剛送進倉庫的幾套頭面拿來。”
夥計跟著掌櫃在上京城駐紮多年, 早已見慣了世家貴族。
聞言皺眉，欲言又止。
那幾套頭面, 不是樓主樓主特意送來的，怎麽可以拿出來給旁人隨便看。
回頭見到逆光中娉婷的少女身影, 夥計楞了楞。
一身素色羅裙，眉不描而黛，唇不點而艷，一顰一笑, 皆是叫人移不開眼的姝色。
夥計也是見過世面的人, 當即便明白了，哪裏是什麽旁人，這分明就是樓主交代的那些珍寶的主人！
夥計忙道一聲, “誒！”
等了片刻，幾套用紅綢布蓋著的珍寶頭面便被擺在了沈聽芷面前。
掌櫃揭開第一套, 金光燦燦的重工步搖, 配一整套手藝繁雜的掐絲頭面, 綴著朱紅的寶石瑪瑙，貴氣逼人, 款式卻是嬌艷孤冷的垂枝海棠，並非雍容華貴的牡丹，看起來並不顯老氣。
饒是沈聽芷在家中也是養得極好的，見著這樣的頭面，也著實楞了楞。
沈聽芷隨手拿起一只步搖，看了片刻後問道：“這技藝，是宮中司局才有的吧？”
掌櫃的點頭道：“姑娘好眼光，這正是出自上任宮中掌珍局姑姑之手，三年才做成這樣一套。”
沈聽芷有些驚詫，目光移向後面的幾個托案，“這些，又是什麽呢？”
掌櫃的將接下來的幾張紅綢悉數揭開，一邊揭，一邊介紹道：“這是翡翠瑪瑙多寶攢手釧，配多寶水色翡翠頭面，這個，是塞t外羊脂白玉配雞血寶石打造的頭面，這個，是……”
掌櫃的說到後面，沈聽芷已經有些聽不太進去了。
這裏的每一套單拎出來，都能做一個家族嫡女出嫁壓箱底的寶貝了。
何論款式這般齊全，各色珍寶更是一應俱全。
便是與宮中，怕也是比得的。
沈聽芷看了一轉，輕笑道：“都是些好東西，可惜我用不太上。”
掌櫃誒聲，“怎麽會用不上，姑娘看起來面色紅潤，一看就是好事將近，這些東西，您若是喜歡，咱們圖個好彩頭，今日全送給姑娘了。”
這話一出，一直跟在沈聽芷身邊沒說話的青蘭忍不住驚呼道：“你是說，這些東西，全送給我們姑娘？”
掌櫃的點頭道：“姑娘與這些東西有緣，它們跟著姑娘，是它們的福氣。”
沈聽芷心中驚訝，但很快便平覆了心緒。
她擡起蝶翼般的睫羽，輕聲問道：“你們主事的，認識我嗎？”
掌櫃的神色一僵，隨即呵呵笑道：“不瞞姑娘，您是認識的。”
沈聽芷輕笑道：“既然認識，便讓他當面送給我吧。”
掌櫃的面露難色，還不待說什麽，沈聽芷便轉過身，出了珍寶閣。
青蘭還沈浸在那些珠光寶氣帶來的震撼中，她呆呆問道：“姑娘知道是誰要送你這些嗎？”
沈聽芷想了想，搖頭道：“不知。”
她來上京城不算久，認識的人一只手也數得過來，但要真的猜起來，卻一個都拿不準。
她來到車輦前，提著裙角，正準備扶著青蘭的手爬上車輦，旁側的大樹下，走過來兩個人，叫住了她。
李清輝與周蘭宜並肩而來。
沈聽芷認出了李清輝，上次在永和公主的宴會上，她便幫襯著左相家嫡女，而她如今還未解開的春風散，和左相家脫不了幹系。
沈聽芷的面色冷了幾分，強按住直接上車的沖動，她等在遠處，問她們道：“二位可有何事？”
周蘭宜見狀，笑道：“我是禮部左侍郎之女周蘭宜，你便喚我蘭宜便好。”
沈聽芷面色淡淡道：“二位有什麽事，不妨直說。”
李清輝看了看周遭，提議道：“這裏人多眼雜，不若換個地方？”
沈聽芷輕笑道：“我倒是覺著此處正好，二位姑娘若是沒有旁的事情，聽芷便告退了。”
李清輝著急道：“誒你等等！”
沈聽芷擡起眼睫看向她，李清輝囁嚅片刻，聲音極低的別扭道：“之前在宴會上是我莽撞，你不要記懷。”
沈聽芷蹙了蹙眉，“只是為著這件事？”
她輕笑道：“聽芷從未放在心上，李小姐也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說罷便要上車離開。
李清輝忙上前拉住她的衣袖，帶著哭腔道：“我都是被逼無奈，都是裴妍，她是左相之女，我父親的爵位全都倚仗左相，我是為了她才這樣說的。”
沈聽芷淡淡道：“這是侍郎家事，聽芷對此並無什麽興趣，以後還是井水不犯河水。”
李清輝見她就要離去，心中很是不甘，周蘭宜更是著急。
周蘭宜忙道：“沈姑娘當真如此狠心，連一個忙都不肯幫我們？”
沈聽芷頓住動作，回眸問道：“二位姑娘想讓聽芷幫忙做什麽？”
李清輝忙道：“很小的忙，你同我們一起去西城門一趟，裴妍要我帶你過去說兩句話。”
沈聽芷輕笑道：“抱歉，這個忙我幫不了。”
李清輝氣急，“為何？又不會對你怎麽樣，你怎麽就幫不了？”
沈聽芷擡眸看向李清輝的面頰，笑容輕盈，卻看的李清輝面色漸漸發白。
沈聽芷輕笑著問道：“既然知曉裴姑娘不喜歡我，我卻跟著你們去見她，你們難道覺得，我為著這份實話，便會同意跟著過去？”
沈聽芷笑道：“不管是實話還是假話，聽芷在上京城中孤身一人，都不會與不熟識之人隨便去哪裏。”
上次在公主府，她已經吃了一個虧。
李清輝咬牙道：“你當真如此絕情？”
沈聽芷聲音柔柔，“我與李姑娘之間平日裏並無任何情誼，所以也算不上絕情。”
李清輝的面色紅一陣白一陣，周蘭宜拉住李清輝，語氣嘆息，“算了，不願幫是我們命苦，怨不得別人。”
沈聽芷聞言，輕笑了笑，扶著青蘭的手上了車輦。
看著國公府的馬車漸漸駛去，李清輝與周蘭宜的面色徹底白了下來。
她們對視一眼，似乎在問：怎麽辦？
路上，十二忽然開口問車內的沈聽芷道：“姑娘，那兩個人可需要處理掉？”
沈聽芷原本在閉目養神，聞言驚訝地撩起幕簾，“那可是兩位官家的女兒。”
怎麽可以被說得這樣隨意？
十四石頭般冰冷的面容上，唇角輕動，否定道：“不是。”
十二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，這裏並不是雍州，沈姑娘也並非主子，他忙道：“屬下只是隨口問問，玩笑話玩笑話。”
沈聽芷見他們一臉訕訕的模樣，以為他們只是一時嘴快，便放下心來，重新坐直。
車輦在街上沒什麽目的地游蕩了半個時辰，沈聽芷便命人回到了國公府。
剛回到知春園中，接二連三的賞賜便全都送了過來。
李嬤嬤帶著一眾奴仆，捧著托案，魚貫般進入知春園中。
李嬤嬤滿眼笑意，說著吉祥話，“這些是老夫人特地囑咐送過來的，您來上京城這麽久，也沒有送過您什麽，這些都是老夫人的一片心意。”
沈聽芷看著托案上的玉如意、翡翠白菜，各色珠寶物件，心中暗暗咋舌。
隨便一件，都可以讓一個商賈之家窮盡數年才能弄到。
沈聽芷忙告謝道：“聽芷多謝老夫人，只是這些、實在是過於貴重。”
李嬤嬤忙道：“您這話可就不對了，二公子是老夫人的親孫子，這些年一直在外頭，好容易成家，這些東西，都是她老人家的一片心意。”
沈聽芷點了點頭，“那聽芷便先代二公子謝謝老夫人了。”
李嬤嬤見東西已經送到，話也帶到了，點了點頭，令丫鬟們將東西放下，便跟著離開了知春園。
李嬤嬤一行人前腳剛走，後腳紅袖便帶著一眾丫鬟又湧了進來。
紅袖的面上，與永泰郡主一般，帶著一股天生的高傲勁兒。
她的話倒是說得十分簡單，“這是永泰郡主命奴婢送來的，郡主說對你十分歡喜，這些便當時身為主母，送給未來媳婦的見面禮。”
趙嬤嬤在一旁道：“永泰郡主這些年鮮少與外頭來往，親自送來這些，是當真喜歡姑娘！”
紅袖揚了揚下巴，令人將一眾古董物件放下，便也跟著離開了知春園。
沈聽芷扶著椅子正欲坐下，十二也跟著進來，對沈聽芷拱手道：“將軍送給姑娘的東西，方才姑娘出去的時候，已經全放進庫房中了。”
沈聽芷聞言，站起身道：“他送我做什麽？”
十四言簡意賅，“聘禮。”
沈聽芷聞言微怔，“可是聘禮不是應該放到父親那邊？”
十二笑道：“沈姑娘放心，該送到揚州的，一件都不少，這邊庫房中的，是將軍對您的一片單獨心意。”
沈聽芷心中好奇，前往庫房的步子輕盈地加快了幾分。
隨著咯吱一聲響，昏暗的庫房被打開。
青蘭將琉璃燈悉數點上，昏黃的暖光將庫房照亮。
原本有些空蕩的庫房，此刻被堆得滿滿當當。
青蘭隨手打開最近的一個箱子，金銀珠翠的光彩在燈下熠熠生輝，滿室都映上了金翠的光彩。
沈聽芷閉了閉眼，有些詫異道：“這些……一共有多少？”
十二輕笑道：“一共一百二十擔，金銀珠寶，玉石器物，還有許多塞外送來的小玩意兒。這些年將軍在疆場上帶回來稀罕玩意兒，全都給姑娘擡過來了。”
沈聽芷輕吸了一口氣，好半晌，她才回過神道：“他這是把他的東西，全都送給我了？”
十二點了點頭，“是啊！”
沈聽芷心中微亂，她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，便帶著青蘭離開了庫房。
走在長廊上，她莫名揪緊了指尖。
心中生出一種覆雜。
她從未知道，將全部悉數托於一個人身上，原來是這般沈重。
可她卻舍不得去推開。
沈聽芷回到房中，翻開一本佛經，攤開宣紙。
日頭已經漸漸起來，暑氣縈繞在屋頂，從支摘窗外間或吹來的冷風也散不開來。
沈聽芷心煩意亂地寫了半日，卻沒有寫出一副完整的佛經，便將筆擱下，走出了屋。
外頭的暑氣散去，漫天雲霞將上京城的天幕染得斑斕而絢爛。
沈聽芷便讓青蘭將晚膳擺在了t庭院的小桌上頭，隨意用了些燕窩與點心。
輕輕拭了拭唇角，沈聽芷心中總算清寧了些許。
十二卻突然上前，稟告道：“將軍說，今日會晚些過來。”
沈聽芷手指微顫，她點了點頭，輕嗯了聲。
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虛，又亂了起來。
忐忑不安之下，她起身往外頭走去。
青蘭跟上來問道：“姑娘想去哪兒？”
沈聽芷輕聲回道：“隨便轉轉。”
青蘭安靜地跟在沈聽芷身後，跟著她轉過曲廊，在盡頭的水榭中，看到了一席白衣的背影。
高大的梧桐樹下，謝辭遠一席暗紋白衣，墨發用玉冠一絲不茍地束著，負手立於水榭中。
沈聽芷楞了楞，正猶豫要不要上前，謝辭遠已經轉過身來。
他看向沈聽芷，似有詫異，又似乎得償所願，溫潤笑道：“表妹。”
沈聽芷停住腳步，遙遙向他行了一禮，“大公子。”
謝辭遠邁步上前，來到沈聽芷身前停下。
沈聽芷謹慎地挪開步子，免得擋到他的路。
卻沒想到他並沒有經過的意思，反而溫和地說道：“好巧。”
沈聽芷垂眸行禮道：“不巧，這處是聽芷的院子，聽芷來這邊轉轉，卻沒想到遇到了大公子。”
謝辭遠見她這般，便也不再敘舊，開門見山道：“本來讓人送些東西過來，卻害怕下人不夠盡心，便自己過來了。”
他看向不遠處的院落，“表妹不請我進去坐坐？”
沈聽芷心中為難，她本是不想請他進去的，可奈何這兒還是國公府，他這般說了，她也沒有不應的道理，便點了點頭道：“大公子請。”
一路無言地來到了院落中，沈聽芷在庭中石桌旁停下腳步，回眸說道：“大公子有什麽話，便在這處說吧。”
謝辭遠並不生氣，從袖中取出一副字畫，送到沈聽芷面前，“這是我自提的一副字畫，還望表妹不要嫌棄。”
沈聽芷垂下蝶翼般的睫羽，視線落在他手中的畫卷上，猶豫片刻後，伸出素手接過。
沈聽芷俯身行禮道：“多謝大公子。”
空氣默了默，沈聽芷開口說道：“日頭晚了，便不請大公子進屋說話了，還請大公子見諒。”
謝辭遠有些自嘲地笑了笑，點了點頭。
沈聽芷又俯身行了一禮，要送他出去。
謝辭遠卻搖了搖頭道：“你先回屋吧，我自己回去便可。”
沈聽芷見狀也不再多言，拿著他送來的畫卷回到了屋內。
隨著隔扇被慢慢關上，少女的面容也漸漸被隱在一片黑暗中。
謝辭遠心中生出一股沖動，他忽然很想問問，他心中一直想問的話。
“表妹。”
他提高聲線喊道。
沈聽芷的手還擱在隔扇上，聞言便又要打開隔扇。
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壓在隔扇上，制住了沈聽芷開門的動作。
手中拿著的畫卷落在地上落出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響，旋即溜溜滾出老遠。
沈聽芷微訝地揚起面頰，對上了少年居高臨下望過來的幽黑鳳眸。
昏暗而狹小的空間中，少年的氣息將她完全包裹。
原本已經消下去的暑熱，似乎又翻騰起來。
沈聽芷驚訝地小聲問道：“你怎麽來了？”
謝時宴唇畔揚起輕笑，笑意卻並沒有達到眼底，“我來的不是時候？”
沈聽芷面色一窘，小聲解釋道：“我沒有這個意思。”
謝時宴點了點下巴，示意外面，一派若無其事的樣子，他嗓音低沈而溫瑯，如玉如瓷，落在耳畔，“兄長還在等著你的答話呢。”
沈聽芷轉過眸，看向外面，擡手想要打開隔扇，卻被少年的手掌牢牢抵住。
她擡起眼睫，望向少年鋒利的側臉。
心下明白了，他的意思，是要她隔著門與謝大公子說話。
毫無關系的二人，哪有隔著門避嫌的道理，若是叫旁人看見了，說不定反倒要多想些什麽。
沈聽芷心中雖有些無奈，可眼下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。
她對外面應聲道：“大公子還有什麽事情？”
謝辭遠嗓音微微帶著沙啞，他邁步上前，來到檐下，隔著一扇木門，問沈聽芷道：“表妹，你當真願意嫁給二弟？”
沈聽芷楞了楞，她覺著身後的謝時宴整個人似乎都變得冷了。
沈聽芷面色微紅，這種話，便是尋常時候問起來，都是叫人難以啟齒的，更何況如今還當著謝時宴的面。
沈聽芷咬了咬唇.瓣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。
謝時宴幽黑的鳳眸冷得似乎結冰，少女的沈默一分一秒，像是一把鋒銳的利刃滑在他的心口，久久難以痊愈。
他忽地俯身，薄唇銜住少女紅潤飽滿的耳珠。
柔軟濕潤的觸感酥癢磨人，紅霞漫上少女面頰，染紅了耳尖。
一道輕呼從唇齒間溢出，沈聽芷忙擡起手，捂住嫣紅的唇.瓣，將那點聲響牢牢按回。
外頭的人久久未聽到回答，像是窺見了希望的天光般，嗓音中帶上了希冀，“若是想要反悔，我可向祖母稟明，絕不會叫你受半分委屈。”
謝時宴加重了唇齒間的力道，細細的磨咬著少女早已紅透的耳珠。
輕攏慢撚，輾轉反側。
沈聽芷面色緋紅，耳尖傳來的柔軟觸感，溫熱濕潤。
行動雖然不急不緩，卻在暗暗用力地催促。
沈聽芷平緩了下呼吸，清了清嗓音答道：“嫁給二公子，聽芷自然是願意的。”
謝辭遠唇角地笑意僵住，整個人的神采像是被生生抽去。
少年的碾壓變得分外繾綣，挑著她慢條斯理地逗弄，心情似乎分外愉悅。
沈聽芷扣在門上的手指緩緩收緊，指尖有些發白地扣在浮凸的雕花上。
少年卻並不知什麽叫做淺嘗輒止，反而順著後脖頸一路吻下。
沈聽芷想要回身擡手抱住他的頭，叫他不要亂動，卻被少年困在隔扇之間，半點動彈不得。
沈聽芷的呼吸漸漸急促，她不敢發出聲響，只能緊緊咬住自己的唇.瓣。
謝辭遠失魂落魄，有些不甘心地問道：“是從何時開始的？”
沈聽芷忍了又忍，不想回答。
可身後之人卻在用唇齒催促。
羅裙墜地，沈聽芷渾身一顫。
她咬牙道：“得知要嫁之人是他之日。”
少年對這個回答說不上滿意，也說不上不滿意，並未有過多動作，只是繼續不急不緩地吻著少女漂亮的蝴蝶骨。
謝辭遠語氣中有些無力，“若我一開始便提親，這個人，是否便是我？”
沈聽芷想了想，若一開始他便定下婚書，應該也不會有這些事情了吧。
她咬了咬唇，認真答道：“是。”
最後一點衣衫落地，少年的發作毫無預兆，不待沈聽芷反應，便橫沖直撞起來。
沈聽芷指尖發顫，唇.瓣緊咬，足尖都緊繃著。
外頭的謝辭遠卻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。
沈聽芷的嗓音已經帶著些哭腔，她捂著唇，含糊不清地催促道：“你快些走吧。”
少女的聲音柔柔，即便是隔著門扉，也聽得出其中的不耐。
謝辭遠苦笑，“現如今，卻連說兩句話也變成了奢求。”
他擡起眼眸，看了看咫尺之隔的門扉，溫聲留下一句，“表妹日後若是有事，可隨時來找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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